靜夜思

文/黃剛

外國某大城市舉辦一個盛大的中國文化節,參加的中國僑民特別多。開幕表演是由一班中國兒童朗誦李白的《靜夜思》。娃娃身穿華服,搖頭晃腦,悠揚齊誦:「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,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。」

這安排很有代表性。詩歌是中國文化的精髓;李白是古典文學的造極者;《靜夜思》幾乎是每個中國人都能吟誦;兒童是將來文化的繼承者。而且,「思鄉」是中國文化永恆的主題,也是遊子心中永恆的思憶。

娃娃朗誦完畢,場內掌聲雷動持久,不難聽出那是遊子們由衷的共鳴。還有一些老遊子激動得流淚。

故鄉對於很多僑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。老病的僑民因為身體原因,永遠回不了故鄉。能夠回到故鄉的,可是滄海桑田,故鄉變成了陌生的城市。有的離鄉日久,親人離世,人面全非的故鄉已失去了她的靈魂,人與故鄉仿似陰陽相隔。

遊子與鄉關永隔的情況古今常有,李白24歲離鄉後,在外漂泊幾十年,再沒回過故鄉。從鄉關永隔,聯想到希伯來民族的先祖亞伯拉罕,他自從離開家鄉吾珥後再也沒有回鄉,也許他曾有過思鄉,但是信仰改變他的視野,「羡慕一個更美的家鄉,就是在天上的。」(希伯來書十一16)

「思鄉」在中國文化裏是對過去的緬懷;在基督信仰裏是對未來的盼望,兩者都給寄居的遊子們綿長的安慰。

本文原刊載於《中信》月刊總722期(2022年6月號)

一枚貼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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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黃剛

偶爾回到小時候住過的舊居,街坊鄰居全都變成了陌生人。

 

進了屋子,把門一關,

赫然見到門後一枚鮮紅的貼紙,

 

那是近四十年前,我踩著板凳,用小手貼上的作品。

 

那個時候,過年前夕,家家戶戶的門前都佈置醒目的揮春、橫批或斗方。工整秀麗的隸書篆書,鐵骨銀鉤的行書楷書,琳琅滿目,行走其間像是進了書法展廊。稚小的我當然不會寫大字,對於人家寫揮春,貼春聯這種儀式,感到十分羡慕和好奇。

 

一天,我經過文具店,發現裡面賣一種貼紙:巴掌大,大紅底,中央印一個宋體「福」字,看上去就像是福字斗方。

 

我開心極了,隨即買了一枚,

希望可以跟大人一樣貼在自己家的門前。

 

可是,長輩們一致反對,認為那只是印刷品,稱不上書法,是兒童的玩意,不能登大雅之堂,但又怕掃小孩子的興,折衷之下,讓我把那個小斗方貼在門後,給自家人欣賞。

 

就這樣,那枚貼紙陪著我度過童年、少年、青年……

 

眼前這枚貼紙太寶貴了。

 

它不單承載我多彩的記憶;見證一個家庭的一段歷史。更可貴的是,當在它背後成千上萬的揮春橫批都灰飛湮滅,而近四十年後它還是繼續鮮紅著。經過時間長流的洗淘後,仍能存留的就有價值。

 

聖經說:「天和地將要消逝,但是我的話絕不會消逝。」(馬太福音二十四35,《中文標準譯本》)千百年過去了,天地人事幾經滄海桑田,而聖經的話仍然歷久而常新,證明聖經有永恆的價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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