仍能繼續走下去

文/陳永業

「當你跑到疲乏難再下去/當你感到疑惑說:『我是誰?』/只要相信神完全明白你/就讓你伸手接受/祂深愛你/別害怕/祂知你難受/擔當軟弱與困憂……」

你在人生路上走得乏力時,希望〈當你走到無力〉這首詩歌可以帶給你盼望。人生總有不同的高低起跌,我們外表看似很平靜,內心的實況就只有自己最清楚……而曾令我感到極度困倦的,是一段崎嶇難行的感情路。

放手不易

12 年前,我經歷了一場婚姻的風暴,與我結婚五年的太太提出要和我分開;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。我從小就是基督徒,一直根深蒂固地認定基督徒不會離婚。人生很多事情其實遠較我想像的多向度和複雜,並不簡單。我打算共度餘生的人,突然對我說要離開;事情就這樣毫無預警地擺在眼前。我感到很無奈,最初完全無法接受,後來我們一同見輔導員。經過一段時間的調解,我努力嘗試挽救這段關係。後來輔導員告訴我:「感情是雙方面的,孤掌難鳴,不能強求;就算你想挽救對方卻不願意,也沒辦法。不如你試試學習放手吧!」

從小到大我的人生都很平順,就算讀書成績一般,我也不覺得是問題。但我是情感很豐富的人,感情的缺失帶給我很大傷害。有次我進入輔導室,輔導員第一條問題就問我:「你是否覺得自己很失敗?」我回答他:「是……」,然後眼淚就不停流下來。對方鼓勵我:「在感情路上失腳不要緊,你可以站起來重新學過;人生仍然有路可以繼續走下去。」

不離不棄

人生跌至最低點時,真的會很迷失,天也好像塌了下來。我當時是教會的傳道人。傳道人離婚,可以嗎?有一次,我和一羣教會的朋友出海釣魚,期間收到前妻的短訊:「我離開這家了,不用再找我。」那一刻我望向茫茫大海,感到這世界實在太大,我能覓得容身之處嗎?那天踏進家門,就只剩下自己一個……我最信任、最愛的人已經離開我了,我還有甚麼?

你在人生最低點時怎樣走過?〈逃生〉這詩歌提醒我,上帝從沒離開我,我的最愛原來是祂。

「但祢沒把我拋棄/浮沉於生死之間/祢將我拉起/就算受傷到要被迫放棄/潛逃於苦海之中/祢的愛卻將這生燃起/今天因有祢/我不再自怨/跳出晦暗尋找生機/即使風雨再臨/我知道仍舊靠緊祢……」

重新上路

從前的我在人前人後都很快樂,婚變後卻不一樣了。然而,上帝容許我們有情緒波動;因着愛,祂給我一個安心的保護網,可以坦然在祂面前痛哭或生氣。上帝從來不會撇下我,並給我力量繼續向前走。「疲乏的,他賜能力;軟弱的,他加力量。就是少年人也要疲乏困倦;強壯的也必全然跌倒。但那等候耶和華的必重新得力。他們必如鷹展翅上騰;他們奔跑卻不困倦,行走卻不疲乏。」(以賽亞書四十29-31)

感情是我生命中最脆弱的一環,於是我學習交託給上帝。後來我遇到現在的太太;她也曾面對婚姻破裂的傷痛。兩個有相似經歷的人竟然能夠走到一起,實在得來不易,我們格外珍惜。在其他人的幫助下,我們重新學習建立家庭,以更成熟的愛走過過去六年的婚姻路。

希望你跟我一樣,能在這位真實的上帝陪伴下走過人生低谷;祂知道我們面對的一切。正如〈主,祢知道〉這詩歌所說:

「軟弱/主祢知道/疲乏/主已知道……我不回首/向前走/點起愛祢的火永不放手/祢應許不改變/必施恩看顧/賜我勇氣走上新的方向」

本文原刊載於《中信》月刊總748期(2024年8月號)

放下沉重的心靈包袱

文/伍月屏

回想三十多年前婚姻破裂的痛苦,當時我絕望、悲痛、無助、埋怨、不忿……心靈的創傷難以形容!

包袱的重量

我在重男輕女的家庭成長,父親粗暴、母親固執。我從小不甘被看扁壓制,性情漸趨倔強,更會挑剔、指責家人;彼此曾鬧致兩三年互不理睬。然而,強悍的外衣下卻是傷痕累累,空虛和孤寂猶如烏雲籠罩着我。如果我的一生只能被困在烏雲之中,那麼,生命究竟有何意義?又為何存在?

錯認的答案

我天真地以為愛情是生存的意義,丈夫和兒子是我人生的答案,一生的意義和價值。怎料丈夫埋怨我只愛兒子,不夠愛他;我努力付出換來的竟是抱怨和批評。捍衛機制再次啟動,這份愛轉換成計算、怨恨、質疑和詛咒,推着彼此走上離婚的路途。無助的我到處求神問卜,又嘗試聽佛學,冀望那些神明可以早日帶我走出困局。有一次還聽人說:「打小人」很有效,小人便會離開我的丈夫。我傻得跟着做,但內心背負着自責、羞愧、不安、苦澀,心靈沉重無比!那時的我實在無法支撐下去。我真的希望能找到願意聽我傾訴、能救我脫離痛苦深淵的真正上帝。究竟我可以到哪裏找到祂?誰知卻是祂在找我。

真正的放下

恰巧當時一位同事邀請我參加教會聚會,牧師在分享時提到聖經一句說話:「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裏來,我就使你們得安息。」(馬太福音十一28)耶穌向我說:「你有憂慮嗎?有難擔的包袱嗎?如果你願意,可以將這一切都交給我。我能替你承擔!」我的沉重,我的勞累終於找到出口。感謝主耶穌!祂看透我的心,說出我的需要,為我背負我已無力獨自承擔的重軛。我那久被囚禁的心靈得着釋放,那份雀躍實在難以言喻!我決定不再膜拜觀音、菩薩等神明,因為我已找到真正能拯救我的主。耶穌在十字架上流出的血,溫柔地擦洗我無法消減的罪,祂的救恩有能力轉化生命中那些沉積腐壞的毒素,修復破損不堪的心靈。只要我們投靠、相信祂,人生就能經歷成為上帝兒女後的心靈輕省和幸福。

我也不用再因為在廟宇抽得下籤、被說犯太歲或會有血光之災而整年擔驚受怕。雖然我仍要面對離婚的事實,並日後居住安排、經濟壓力及獨自教養兒子的挑戰,但耶穌一步步為我預備所需。更重要的是,當我靠祂學習放下固執和倔強的性格,我的壞脾氣逐漸減少。我敢於正視自己的不足,願意聆聽和接受別人的批評,就如與母親遇上意見分歧,我學會以坦誠溝通代替冷戰;與兒子相處時,以接納、讚賞和寛恕代替不斷指責。我的兒子對我說:「你現在有上帝,比有丈夫更好呢!」

靠着主耶穌,我竟然可以擁抱過去,放下傷痛,接納他人和自己。我也深信恆久不變的耶穌會在恆常變幻的未來與我同行。祂才是真愛,讓我的心靈既踏實又輕快!

本文原刊載於《中信》月刊總742期(2024年2月號)

 

一抱泯恩仇

CT684000372dpi

文/清心

初遇阿玉  

某天黃昏,我按門鈴進入一個安寧病人家,她女兒指著母親的房間,一句話也沒說便走開。我心裡納悶,想叫住她卻來不及。

隨後我進入一個昏暗房間,床上躺著一人,小小的,一不留神便看走眼。事前閱覽檔案得知,病人離婚多年,有幾個成年兒女,現與女兒同住。去年癌症復發,不曉得甚麼原因,拖延了治療期,以致癌細胞肆意轉移到其他器官,直至醫生告之只有兩星期壽命,她才勉強接受安寧服務到家中照顧。

她讓我稱呼她阿玉。她聲音很小,我要把頭枕在她耳邊才聽到她說話。若重複問她,或說聽不清楚,她就表現出氣餒的樣子。有兩件事情她卻表達得很清楚:一是不可問她女兒關於她的事情,二是不可與她前夫有任何接觸。我答應了她。說完這兩件要事,她輕呼一口氣,說累了,不想說話,只想睡覺。我心想,開了四十五分鐘車到這裡,只說了幾句話,我不想走!我不想離開這孤單的女人。

我問阿玉:「可否坐在妳旁邊陪妳呢?」她說:「不用了!我可以替妳簽到一小時。」我說:「那不是問題,若妳不嫌我坐在這裡影響妳睡覺,就把我看作關心妳的朋友便可。妳也可隨時示意我離開啊!」她說:「好吧!」我細心地替她把毛毯及枕頭弄好,並說:「妳安睡吧!」沒多久她就睡了,且輕微打呼。

如天使握手 

我也閉目養神,漸漸聽到自己緩慢的呼吸聲,立刻警覺地睜眼看阿玉。她樣貌娟秀,睡了仍皺著眉頭,我本能地把手輕放在她手背上。過了一陣子,阿玉從我手中抽出她的手,放在我的手上,緊握著。這時因房間昏暗,聲音靜寂,我的手被緊握著,不能做任何事情,只有再次閉目清靜。沒多久,我再聽到自己的呼吸聲,但這次我警覺不及,阿玉的手也放鬆了。我把手抽開,握著她的手,我們都在半睡半醒中。一會兒,阿玉再把她的手抽出來握我的手。不曉得過了多久,也不曉得我倆的手交替互握了多少次。

最後,我們差不多同時醒來,阿玉給我一個甜美笑容,並告訴我:「我夢見天使緊握我手到處飛翔!」我好奇地問她:「阿玉,那天使長得怎樣?」她望了我一眼後說:「長得有點像妳呢!」我微笑回應:「阿玉,妳有信仰嗎?」她說:「我與丈夫曾是教會中的活躍分子,但離婚後,已有十多年沒踏足教會,我想不單教會把我除了名,連上帝都忘了我!」我告訴她:「上帝不會忘記我們,祂會耐心等候我們回轉。聖經記載:『婦人焉能忘記她吃奶的嬰孩,不憐恤她所生的兒子?即或有忘記的,我卻不忘記你。看哪,我將你銘刻在我掌上;你的牆垣常在我眼前。』(以賽亞書四十九15-16)」

這時阿玉已淚流滿面,我幫她擦乾眼淚,緊握她的手為她禱告,懇求上帝憐憫和接納,她誠懇地說:「阿們!」我問阿玉是否要我找牧師探望她,她說:「不用了,就請妳作我的牧師吧!」

我離開時留下一片聖詩光碟,請阿玉的女兒為母親播放。她似乎沒有意思問我剛才跟她母親談了甚麼,只準備替我關門。我告訴她,剛才我為她母親祈禱,若她願意,我下次來也希望跟她談談話,她同意了。

阿玉病危 

過了兩天,阿玉的女兒緊急找我,告知母親的情況急轉直下,希望我儘快探望。我匆忙到達阿玉家,她女兒開門向我微微點頭說:「這兩天,母親心情比以前平靜多了,不再無理取鬧,也願意讓我親近她。妳來探望當天,我剛被母親趕出房間,所以我為當天的無禮道歉。」這使我想到,有時不能僅僅因為一件事就對人下判斷。

我稍為安慰她,又給她一篇照顧臨終病人的資訊。這時她紅著眼眶說:「請妳繼續幫助我母親,她是苦命的女人,我們幾兄妹看到父母失敗的婚姻,也對婚姻很恐懼。母親辛苦地獨力撫養我們長大,她是很好的媽媽,我們也很愛她,但不曉得怎樣表達,特別在這個關頭。」我問她:「妳曾否親口告訴母親她是個好媽媽?妳謝謝她,愛她?」我同時告訴她:「請先讓我看看妳媽,稍後再跟妳詳談。」

有時候,探訪者趕到病人家,還未見過病人就在客廳與家人談話,了解病人情況,一下不留神,病人已在房中逝世。我習慣先看看病人才與家人談話,甚至有一次我為病人祈禱,因我習慣閉目禱告,從小被教導不可偷看,結果病人已停止呼吸而我不知。當時因病人女兒沒閉目祈禱,立時得悉而告訴我。

慈愛樂章 

進入阿玉昏暗的房間,前兩天探訪的情景仍歷歷在目。她知道我來了,示意我坐近身旁,她的身形和聲音比之前更細小,雖然用了氧氣仍呼吸急促。我跪在她床邊,側耳聽她說話。還好,我聽聽猜猜,聽到她說「野地的花」。我問她:「妳想聽〈野地的花〉這詩歌嗎?」她微微點頭,但我心想糟糕了!這詩歌我已多年沒唱,還記得它剛面世時,我還是青春少女,伴著結他唱,非常前衛!現在我既沒有結他,又沒有手機,又許久沒唱,如何是好?但無論如何,還是唱吧!「野地的花,穿著美麗的衣裳,天空的鳥兒,從來不為生活忙。慈愛的天父,天天都看顧,祂更愛世上人,為他們預備永生的路!」我戰戰兢兢、半信半疑地唱完這歌。噢!意猶未盡,多唱一次:「野地的花,穿著美麗的衣裳……為他們預備永生的路!」

再次接納主 

阿玉再次淚流滿面。我告訴她,上帝已為她預備了永生。阿玉示意她聽不到我說話,用手拍拍她身旁。我問她:「妳想我躺在妳旁邊嗎?」她點點頭。我想,好啊!這樣,我們便清楚聽到彼此說話了。我躺在阿玉身旁,她雖蓋著毛毯,但身體還是涼涼的,我本能地抱著她細小的身軀,涼意透心,立時打冷顫。

阿玉說:「清心,妳的身體很熱,妳的熱氣令我感到自己仍活著!我是否得救呢?我已離開主很久!」我告訴她:「聖經清楚記載:『你們得救是本乎恩,也因著信;這並不是出於自己,乃是上帝所賜的;也不是出於行為,免得有人自誇。』(以弗所書二8-9)」阿玉回應:「我唸過這節聖經。」我問她:「妳願意再次接受上帝賞賜的永生,就是主為我們的罪受死的救恩嗎?」阿玉說:「我願意!」我抱著阿玉為她祈禱,求主赦免、接納她,帶領她在世的最後日子心靈得安寧!我們一同說「阿們」。

(本文轉載自美國《中信》月刊第 683 期)

離婚後的痛苦

離婚後的痛苦_cave-555727

曉君:

今年我廿三歲,剛離婚兩個多月,因為一些婆媳關係與經濟壓力導致我今天的傷痛。我現有一男友,他是我前夫相識廿年的好友。我們從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,他叫我搬去他家與他家人共同生活;但他總會想起對不起我前夫。這段感情是否要繼續經營下去呢?其實我離婚後每天流淚,請問如何能走出離婚的傷痛?我真的很想走出這悲痛。我真的好累,連自己懷胎十月生的孩子,想抱他給我媽媽看看卻比登天還難,因為我只有探望權。離婚過程其實還有更慘痛的,只是一言難盡。我對不起父母:不應該把自己所選擇的婚姻後果帶給他們傷痛;對不起我的孩子:沒辦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,沒辦法參與他成長的過程。每當去看兒子我總是淚流滿面,每天過著沒有目標的日子,我只能望著天空跟孩子說話,我真的好痛!

 小天

繼續閱讀

苦盡甘來

mountains-480471_1280

文/馬劉潔芳

1925年我在廣東興寧出生,父親是知識分子,生活艱苦仍送我到私塾唸書。可惜當時政局動盪,父親英年病逝,我讀了四年私塾便要輟學。我很喜歡看書,一生閱讀,從沒間斷。

在一次偶然機會,丈夫和我相遇,對我一見鍾情,要求立刻娶我過門。當時他24歲,我不足15歲。為了改善家人生活,我無奈答應。婚後家姑(婆婆)要我操持家務,養豬、挑水、劈柴……整天勞動,忙個不休。我18歲生下長子浪平,三年後生女兒桂蓮。戰後丈夫去香港謀生,不許我跟隨,說那是「留食不留宿」的地方,我去只會拖累他。可是夫家常有紛爭,終無寧日,湊巧碰上要去香港的姑母,便請她帶我和六歲的長子同行,留下三歲的女兒給母親照顧。

丈夫見我來很不高興,說沒有能力照顧我們,因他月入只有20港元。我說,我自己找工作。當時百業蕭條,人浮於事,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能在家裡做的編織工作,便日以繼夜地做,居然每月賺到40多元,比丈夫賺的還多。

繼續閱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