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流浪的有家

文/慈籽

流浪狗餓了,只能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;牠們有時徘徊在高速公路旁,卻未曾意識到死亡正一次次擦肩而過。那些年老或生病的狗,知道自己的脆弱,為免成為攻擊目標,只能靜靜躲藏起來。但更令人悲哀的是,有些流浪狗原本是家中的寵物,卻遭主人遺棄。對這些曾經有家的狗來說,比從小就在街頭長大的狗更難存活。

生命都是獨一無二

紀錄片《毛家》記錄「毛守救援」(以下簡稱「毛守」)拯救流浪貓狗的過程。從救援、醫治、暫託到領養,是一條艱辛、昂貴而漫長的路。影片用四年時間追蹤了四十多隻流浪狗,最終只有四隻成功被領養。香港還有數以萬計的流浪狗,我們不禁會問:這樣有用嗎?值得嗎?導演區焯文曾在放映會上解釋:「能夠拯救一隻狗,就是改變了牠的一生——這是一個生命的全部。」

「毛守」負責人阿 Kent 說,他們拯救的多是唐狗(可說是狗界中的底層)。牠們有些外貌不討好,也各有性格上的缺點,更難被人領養。我家也有一隻這樣的唐狗。疫情期間,妹妹在街上看見體型龐大的牠,被兩隻有主人帶着的小狗欺負,瑟縮一角。牠身上有狗帶,但似是被棄養的。我們無法找到牠的主人,便決定領養牠。牠的樣子不特別可愛,性格內斂,不黏人,我們便順着牠的本性與牠相處。創造主讓牠來到我們家,教導我們學習尊重和愛每一個生命本來的模樣。四年多的感情,早已讓牠成為我們家中獨一無二的「名種狗」。

生命的痛苦與救贖

紀錄片中有一隻被烏蠅蟲侵害而爛面的唐狗,在病重時,連香噴噴的燒肉也吸引不了牠!牠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?義工守候了五日,終於把牠救起,為牠起名「屏安」;那是一種尊重、一個祝福。後來牠在一個愛護牠的家庭快樂地活了兩年。數日的守候、四萬多元的醫藥費,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護理,這次拯救值得嗎?

很多人的心靈何嘗不是四處流浪,不斷尋找棲身之處?可惜靈魂卻被扭曲的價值觀蠶食得千瘡百孔,爛肉隱藏在亮麗的衣飾之下。若生命的價值只由能否為別人提供價值功能來決定,有誰願意讓人發現自己的傷口?只怕別人會看貶或攻擊自己,於是強忍內心的痛苦,不懂求救亦不知可以向誰求救!

讓流浪的覓得歸處

聖經的福音書記載了不少身心癱瘓、靈魂飄泊、無處安居的人,其中一些更被社會遺棄。耶穌來到人間,就是要尋找拯救這樣的人。在耶穌那裏,他們的痛苦被明白、他們的傷處被纏裹。那份憐憫、尊重和關懷,在殘酷的社會中難以遇見。飄泊的心在耶穌的接納與保護中找到歸處,生命得以改寫。可惜,不是每顆流浪的心也願意被耶穌觸碰,或許因為過往曾遭遇太多欺騙、失望與傷害。

「志記鎅木廠」被迫遷拆,負責人擔心自己離開後,附近的流浪狗再無人餵養,便聯繫「毛守」來救助。「來幫你呀!」阿 Kent 安撫着在籠中朝他吠叫的唐狗。牠們不能分辨安全與危險的地方;不知道誰真正能保護、照顧牠們。在救援過程中,有些狗掙脫逃走了。後來有報導提到:其中一隻至今仍在原地流浪,只能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充飢;另一隻不幸被車撞倒身亡。如果牠們在那天能夠明白「毛守」的善意,命運就會完全不同……

本文原刊載於《中信》月刊總763期(2025年11月號)

逆境傳盼望

文/鄺希彤

在香港這些日子,大家或覺正身處摸不透的世代,很多事情不斷改變,亦目睹人性的黑暗面;惟我想跟大家多點說人性的光輝,身為基督徒的我,更想分享上帝如何讓人在絕處中得見盼望,祂又是如何照亮我的生命。

四年前大學畢業後我加入了「國際公義使命團」(International Justice Mission)到菲律賓宿霧服侍。那裏的性販運問題非常嚴重,很多小朋友被父母或親戚指使做出色情動作,然後製成影片販賣,甚至當地亦有外國顧客,盡見人性醜惡。

黑暗中賜光明

「國際公義使命團」內有很多律師、社工及偵查人員,希望能在菲律賓服侍那些被最信任的人出賣、剝削的小朋友,這些工作很危險,可能要跟警方一起策劃拯救行動。自己是外國人身分,又因語言障礙,能做的不多,主要是負責後勤工作;或在小朋友被拯救後,跟他們聊天、玩耍、陪食、陪睡。這些工作雖細微,上帝卻在當中改變了我。當地很多同工擺上很多時間,為的是將盼望帶給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傷害、沉默裏受苦的小朋友。因着上帝介入他們的生命、同工的陪伴,他們終能勇敢打破沉默。

曾見過一位十五歲女孩,媽媽要她在鏡頭前做一些動作,之後帶她去玩。她心隱覺不妥,但媽媽卻用獎賞鼓勵,三四年後被警察破門入屋拯救出來時,她第一句跟我說的話是「上帝聽了祈禱」,但當時她不知道誰是上帝!從那刻得着自由起,她知道從前在她身上發生的,是不正確且是剝削的,惟上帝將她從黑暗帶進光明。我更目睹她勇敢地在法庭上為自己發聲,說出自己受傷害的故事;特別的是當完成了法律程序,這女孩衝去擁抱媽媽說已原諒她!這些畫面讓我看見,上帝確在黑暗角落中仍然掌權、作工,即使我們似看不到。

公義富憐憫

回想去菲律賓前的自己,已是一名基督徒,上帝將渴慕公義的種籽放在我心,讓我有一份使命感。祂領我進入法律學院裝備,好為受剝削的人發聲,特別在人口販賣這議題上我特別扎心,因在這看似自由的世代,卻有許多人仍在奴役裏、被剝削,所以我想回應上帝的呼召而到菲律賓服侍。

感恩在服侍過程中,我看見上帝怎樣憐憫世人,讓我反省到過往常在心裏扮演判官,實在驕傲。上帝不單是公義的主,更滿有憐憫。在祂眼中,每個人都會做錯事,小至說謊、衝紅燈,或大至搶劫、殺人;罪就是罪,無分大小,然而上帝同樣以其恩典、憐憫,寬恕臨到悔改跟從祂的人。上帝像替我做換心手術,讓我重新看見昔日耶穌來到世界,走進人羣中,跟稅吏、妓女及社會大眾眼中看為卑微的角色相處,憐憫及幫助他們。上帝打開了我的心胸和眼光,讓我學習放低自己,哪怕只是一個擁抱、陪玩或遞上紙巾,這些都是上帝同在、愛和憐憫的足跡。菲律賓的旅程,更幫助我今日身處香港,在崗位上延續使命。

微聲的上帝

這些年間,香港出現疫情和社會運動,世界又發生了不同轉變,大家都似不想再讀新聞,又會問上帝是否沉默!其實在內心混亂,或世界混亂時,我們會彷彿聽不到上帝的聲音,但聽不到,不代表上帝的聲音不存在。聖經曾這樣形容:上帝不是在烈風、地震及大火中顯現,而是在這之後出現的一把微聲(參列王紀上十九11-12)。我曾求上帝大聲點好得見祂顯現,或將這世界變好一點!這幾年間我在職場中,終看見微聲的上帝,祂更將我的工作變成祝福。

身為基督徒又是大律師,上帝賜我這工作是莫大祝福,因我的角色竟可展現祂的公義和憐憫。我在菲律賓學到憐憫後,就不再像從前般視被告人是罪有應得,而是多了一份憐憫,發現每個人都有些沒法向人傾訴的故事,或生命裏的軟弱、罪性。上帝使用我成為流通的管子,讓人看見祂的恩典及憐憫。

讓我分享一個小故事。一位先生犯了偷影女子裙底罪行,犯案時太太已懷孕兩個月。第一次見面時,感覺他倆關係很疏離。我先關心太太,見她欲哭無淚,似沒人明白她,亦可能未能原諒丈夫;先生則面對控罪而有頗大壓力。從中讓我看到上帝如何透過難關改變他們的生命。

除了給一些專業意見幫助他們外,我讓先生明白他做這事對太太是極大傷害,現在太太仍願支持、一起面對難關,這是恩典。我發現原來從這些小事或日常工作中,都可發掘到上帝恩典。之後,太太寫求情信時,我提她仔細想想先生的好,如性格優點、之前一直怎樣待她等。結果,這封求情信幫先生賺了很多分。判刑後,這位太太沒放棄丈夫,並看到逆境反讓他倆的關係變得更親密、互相支持。記得最後見到這位先生時,他說要做一位好丈夫、好爸爸,不會再傷害太太的心;太太聽到這番話時的感動,就如「浪子回頭金不換」。上帝雖微聲,但祂讓人看到在逆境中仍有出路,仍見盼望。

成別人的祝福

最後在此分享一個小見證,疫情中似有很多限制,卻非無事可為。平日我覺得小巴司機態度不太好,惟早陣子遇到一名司機卻很有禮貌:「下車了?慢慢行不用急……下個站,有人下車嗎?」我湧起一個念頭:應鼓勵一下這麼好的司機。於是自己下車時讚這司機很有禮貌,他隨即向我道謝。這簡單的行動,是人人都可做到的,讓我們彼此鼓勵,成為身邊人或社會的祝福;有時我們做的即便小,但影響力可以很巨大。

本文原刊載於《中信》月刊總725期(2022年9月號)

為人父母的教導角色

文/龔明鵬

毫無疑問,父母的稱呼裏有着特別的角色意義。但角色到底是甚麼?信主前都知道,父母無外乎是兒女生活的供應者、知識的促進者、品行的規範者。信主後,更應該把兒女帶到上帝面前,按聖經原則教導他們的言行舉止。在這方面,使徒保羅對父母的角色有很好的提醒:「你們也曉得,我們怎樣勸勉你們,安慰你們,囑咐你們各人,好像父親待自己的兒女一樣」(帖撒羅尼迦前書二11)。

一、做兒女的鼓勵者

你的兒女需要鼓勵時,他們會找誰呢?是找你嗎?若我們的兒女需要鼓勵,卻沒有想到要來找我們,我們在做兒女的鼓勵者這事上就嚴重失職了!使徒保羅講說到父母如何待自己的兒女時,首先提到的是「怎樣勸勉你們」;「勸勉」又可翻譯成「鼓勵」。為人父母的職責之一便是做兒女的鼓勵者。

「鼓勵」是「激發」、「勉勵」的意思,目的在於「勉人向上」、使人「振作精神」。相信沒有父母會故意壓抑、打擊自己的孩子。但是我們在實際生活中所行、所說的,究竟是批評、指摘的多呢?還是站在兒女身旁為他們鼓掌、歡呼、幫助他們振作向上的多呢?

在鼓勵上,我們有否真誠地因着上帝把孩子作為產業賜給我們而感恩?有否告訴孩子,他或她是上帝賜予我們家庭最好、最寶貴的禮物(參詩一二七3)?我們有否憑藉耶穌常常為兒女祝福(參羅十二14)?我們是否成為兒女生命中最積極、最主動、最歡喜快樂的榜樣?

在教養兒女上,聖經有很多教導。其中一點是:「你們作父親的,不要惹兒女的氣,只要照着主的教訓和警戒養育他們。」(以弗所書六4)「你們作父親的,不要惹兒女的氣,恐怕他們失了志氣。」(歌羅西書三21)一個惹兒女生氣的父母,常因其言語行為,讓兒女心中忿恨,以致在他們的性格上造成長久影響。

人們常說:「不要惹父母生氣。」但上帝卻告訴我們:「不要惹兒女的氣。」這話是直接針對父親來說,因此做父親的需要格外留意。但這話也同樣適用於做母親的。

怎樣才能避免惹兒女的氣呢?以下這些行為是父母必須棄絕的:1)在兒女之間有偏心。例如因重男輕女、成績好壞、地位高低、成就大小等而偏心對待;2)不公平。例如因兒女年紀小,把自己的脾氣發洩在兒女身上;3)拒不道歉。例如是自己錯了,卻死要面子,從不跟兒女說「對不起」;4)沒有鼓勵,只有責備,甚至一點點的鼓勵也是為了接着而來的責備;5)不顧家庭、夫妻爭吵,甚至離異,有外遇等等,弄得全家雞犬不寧。這些對兒女都是極大的刺激,引發怒氣。

長期惹動兒女的怒氣,結果會使他們灰心喪志,失去生活的動力、勇氣、信心,以致影響兒女對自己的事業、婚姻,甚至人生,都提不起勁。這個虧損實在是太大!

二、做兒女的安慰者

帖撒羅尼迦前書二章11節教導我們,父母不單是兒女的鼓勵者,還應當是兒女的安慰者。以賽亞書六十六章13節也強調上帝是我們的安慰者:「母親怎樣安慰兒子,我就照樣安慰你們」。我們的上帝是「賜各樣安慰的上帝」(哥林多後書一3),因此「我們在一切患難中,祂就安慰我們,叫我們能用上帝所賜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樣患難的人。」(哥林多後書一4)聖經特別給上帝一個稱呼,就是「那安慰喪氣之人的上帝」(哥林多後書七6)。祂在一切的境遇中給我們安慰——我們既然從主得了安慰,也要安慰我們的兒女。

「安慰」的意思是「使人心情安適」或「補償精神上的不足」。兒女活在世上,有他們的挑戰和掙扎,甚至面對比我們更多的試探。在這些艱難中,我們有否顧念他們心情的安適,補足他們精神上的需要,成為他們的安慰者?當兒女需要安慰時,他們會來找你嗎?

當然,安慰兒女最重要的是用上帝的話語,及以祂的話作鹽調和我們的舌頭。祂的話語本身就帶着安慰的能力,「這話將我救活了;我在患難中,因此得安慰。」(詩篇一一九50)

聖經中也有不少安慰人的好榜樣,比如約瑟面對曾經出賣他的哥哥們時「用親愛的話安慰他們」(創世記五十21)。財主波阿斯對拾穗的路得所說的話,給她很大的安慰:「你還用慈愛的話安慰我的心。」(路得記二13)

做兒女的安慰者,最大的挑戰就是我們的舌頭,所以要管理我們的舌頭,所說的話都應有敬畏上帝的智慧。當然,管好舌頭,根本上是要保守我們有一個富憐憫的愛心。

三、做兒女的囑咐者

帖撒羅尼迦前書二章11節告訴我們,父母不單是作兒女的鼓勵者、安慰者,還要做囑咐者。留意這裏的次序:先是鼓勵和安慰,然後才是囑咐。透過鼓勵和安慰,建立了美好和諧關係,再囑咐、下命令,得以規範兒女的行為。

「囑咐」在原文中是testify(見證)。父母是應當囑咐兒女的,只是要留意囑咐的方式,乃是言傳身教,用自己的生命見證,把所要教導的一一告訴兒女,這才是真正有效的下命令方式。

一些最具破壞力的囑咐方式值得父母注意:你自己所行的與你所教導兒女的不一致。當父母告訴孩子不要撒謊時,自己卻是個撒謊的人;當父母警戒孩子要珍惜家庭時,夫妻卻不遺餘力地在孩子面前吵架;當父母教導孩子不要玩電腦遊戲,自己卻不停在刷手機屏。孩子會發現父母在人前、人後所說的話是兩樣,在教會、在家裏的表現也是兩樣。聖經稱這種人是「假冒為善」。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,正如曾經有人說:「你可以去騙一個騙子,也可以去愚弄一個傻子,但你絕對敷衍不了一個孩子!」

最具說服力的囑咐方式應該是:你所教導兒女的就是你自己所持守、所實行的。孩子看在眼裏、記在心裏,他們會心服口服。誠如美國總統林肯所說:「教導孩子去做他們應做的事,唯一有效的方法,就是讓他們照着你做的方式去做。」

養育兒女的指引是甚麼?「只要照着主的教訓和警戒養育他們」(以弗所書六4)。有一位媽媽,教養兩個孩子的方法都不可取:第一個孩子是照「書」養(當時甚麼也不懂,任何問題都看書),第二個就照着「豬」養(有了第一個的經驗,第二個只要吃飽喝足就行了)。 而聖經提醒我們要「照着主」養。我們需要把兒女帶到主的面前。

聖經說「照着主的教訓」強調的是「訓練」。按主的教訓和警戒,除了藉着上帝的話,在生活原則上用言語作教導,更要注意訓練兒女在行為上有所規範,並使之成為他們一生的生活習慣。特別是孩子年幼時,藉着行為上的管束,讓他們能在實際的生活中領受上帝的法則,使他們一生一世走在正確的路上。

(本文轉載自美國《傳》雙月刊第 190 期)

本文章原刊載於《中信》月刊總697期(2020年5月號)

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:心有多遠,惡就有多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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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SHINYU

 

今年最火紅的台劇,莫過於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了。

 

這部以無差別殺人事件為中心,多方呈現司法、媒體、醫護社工、受害者、加害者、精神病患觀點的議題劇,

 

沒有正義凜然、黑白分明的立場,而是忠實呈現真實世界裡的掙扎、兩難、灰色地帶,

 

並試著鼓勵人們同理、關懷、彼此傾聽、坦誠相對,為觀眾指出一條仍有盼望的出路,無疑是台灣戲劇的嶄新里程碑,更為社會帶來更多反思與可能性。

 

在悲劇發生前,我們是否接得住墜落的人?

 

無差別殺人事件在世界各國屢見不鮮,而 2012 年至今,台灣也發生了六起無差別殺人案。犯案兇手幾乎都是對未來絕望、被社會排除在邊緣的年輕人,他們選擇以這種方式對社會發出「求救訊號」或「報復」社會,許多專家都指出,這些事件是現代社會資源極度不均、人際連結分崩離析的警訊。在這些犯案者當中,部分人被診斷出精神障礙,也連帶引起一般大眾對精障病患產生偏見與恐慌。

 

但是,將社會分成「善」「惡」兩邊,真的會是撫慰人心、修復傷痛、安定社會的解方嗎?

 

將我們不理解的人遠遠地隔離在外,就能迎接安全的生活嗎?編劇呂蒔媛曾在受訪時開宗明義地說:

 

「劇本概念最初就設定了兩個方向——事件發生後,加害者跟被害者兩邊的家屬如何走過傷痛?其次,我們的社會是否有辦法接住正在墜落的人?」

 

於是,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同時進行著兩個故事:一個已發生,無差別殺人案裡的加害者家屬與被害者家屬都深陷傷痛;另一個正在發生,看著精神病患與外界之間的張力,讓觀眾發現,決定社會樣貌的關鍵,其實就在我們自身——

 

我們對於無法理解的「他者」的反應,決定了我們與惡的距離。我們彼此的心有多遠,惡就距離我們多近。

 

我們能塑造一個溫暖的社會,或是活在彼此切割、充滿憤怒的冷漠世界,關鍵都藏在我們自身周遭的每個微小互動裡。

 

基督徒金鐘編劇,以信仰寫出深度

 

呂蒔媛的戲劇作品向來充滿人道關懷,曾以中輟少年的故事《牽紙鷂的手》、探討生死議題的《出境事務所》,兩度獲得金鐘獎最佳編劇。身為基督徒的她,認真對待自身專業,總在創作前對主題進行大量訪談與調查;獲獎時,卻都在得獎感言裡將榮耀歸給上帝。

 

她曾說:「如果我的作品擁有療癒的力量,都是來自上帝的愛與恩典。」

 

她接受《報導者》訪問時曾說,為了創作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,她大量閱讀,也親自訪問了法官、為鄭捷辯護的律師、犯罪心理學教授、精神鑑定醫生、精神病友、記者、社工,參與了兩場死刑法庭;

 

遇到瓶頸時,就讀經、聽詩歌,並形容整個創作過程是「癡癡想抓到上帝的衣角」。

 

這樣謹慎謙卑、試著全面理解議題的基礎,造就了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裡處處令人感同身受的動人情節,

 

每個人都可以在這部戲劇裡找到自己的位置,進而省思我們與周遭的關係,以及為社會帶來了甚麼影響。

 

拒絕「惡人」,反而拉近我們與惡的距離

 

無論是妓女,還是貪官污吏,耶穌在聖經裡都為我們示範了一種榜樣——我們該定睛的不是人的罪,而是明白耶穌已經為每個罪人付上了代價;

 

當我們明白耶穌是如何憐憫人,我們更該學習拋開眼前每個人身上的標籤,去理解、接納每個生命的故事。

 

在劇中,無論是加害者家屬與受害者家屬坦誠相對、訴說故事的「修復式司法」,或是精神病友身邊不離不棄的家人、老友、社工,都呈現了看似簡單實則不易的「傾聽」與「陪伴」——這些過程可能單調、挫折,必須付出大量的時間與耐心,又看似沒有立即的果效,但是,這已經足以拒絕「恐懼」與「冷漠」控制我們的心,可以幫助我們與他人,將邪惡推得更遠一點點。

 

需要更多傾聽、理解和陪伴

 

當我們開始學耶穌伸出手、以上帝的眼光看世界,會發現,試著遠離我們以為的「惡人」,反而拉近了我們與惡的距離;而許多被稱為「惡人」的人,都曾是普通人,和我們同樣需要愛與理解,卻可能沒有我們幸運,能夠得到接納。

 

甚至,他們之所以成為「惡人」,是我們與社會將他們一步步塑造出來的。

 

面對失控的個人或社會,恐懼、憤怒、築牆,是最容易的選擇;傾聽、理解、陪伴,看起來又傻又艱難。但若我們願意身為一個效法耶穌背十字架的基督徒,將會發現,那又窄又困難的路,卻是通往生命的唯一活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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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文轉載自台灣《中信》月刊第 690 期)

 

 

天堂和地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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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孫基立

在慕道班,我們不可避免地談到天堂地獄和人類最後的歸宿,我驚奇地發現,有些慕道者對自己死後進天堂還是地獄,並不十分感興趣,他們真正感興趣的問題是基督徒能否依靠上帝的幫助,正直誠實並充滿愛心地度過今生。

 

甚麼是天堂地獄?

這其實觸及一個非常深奧的神學問題:甚麼是天堂地獄?甚麼是深層意義上的「得救」?地獄是一個烤肉場,還是沒有上帝同在的痛苦和孤獨?天堂是指風景優美,遍地黃金,還是指與上帝同在的喜悅和平安?天堂地獄是具體的地方,還是一種心靈狀態?不同的神學家對此各執一詞,教會常常提到的這些概念,並不是那麼簡單!

 

我出生在基督徒家庭,童年時,的確簡單地認為天堂就是綴滿香甜果實的果樹、有花朵、美麗的河流和天使飛翔的地方。但隨著年齡增長,我對天堂的認識改變了,上帝的同在成了天堂最美麗和最重要的特質,即使那個地方是沙漠,也能變成天堂。

 

對天堂的關注點

 

對天堂的定義改寫,代表信仰關注點從自己的福祉轉移到上帝身上。

 

在淺層基督信仰,我們很容易將自己對這世界的追求和對自身利益的關注,用宗教詞語表達出來,以此逃避這世界的艱難,即使耶穌的門徒也不能免俗,在地上就開始爭論自己在上帝國度裡的身分地位。但我非常驚訝地發現,慕道班有些第一次接觸基督信仰的朋友,竟對天堂有非常成熟的認識和不帶功利色彩的追求。對他們來說,天堂代表他們對愛和正義的理想在上帝的幫助下實現了。

 

持這樣觀點的多是年紀老邁、來自中國內地的長者,他們對死亡非常泰然,來慕道的原因不是恐懼死亡,而是關注這世界到底有沒有一個上帝保護一切美善的事物。

 

《靈心小史》作者小德蘭(Therese of Lisieux)臨終前也說過類似的話:死亡和存活都是幸福,因為她只要上帝所要的,一切都是為了愛祂。當靈修到達這樣的深度,天堂地獄的地點在哪裡?我們的生活環境那時會怎樣?這樣的問題不再有意義,如同一個很快要和愛人相聚的人,關注點不會是屆時居住環境如何,或者吃甚麼食物,而是彼此相聚的幸福和喜悅。

 

對地獄的爭論

對地獄的爭論則很激烈,筆者認為這問題和天堂的探討類似;地獄是否有熊熊烈火等問題也沒多大意義。基督信仰告訴我們,我們今日還處在救恩的等待中,上帝還在期待每個人回轉,而地獄裡不再有上帝的拯救、憐憫和幫助,這才是痛苦的根源。天堂本是上帝給我們的家園,而且祂不願意一人沉淪,我們應該珍惜今日還擁有的機會,找到自己真正的家:上帝的家。

天堂地獄的審判權屬於公正的上帝,

每個人的心靈真實情況也只有上帝知道,

所以基督徒的責任是讓人認識上帝的美善,

而不是隨意定斷誰能到天堂或地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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