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黑暗隧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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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方華

 

前年往台灣的蘭陽平原觀光,從台北坐大型客車到羅東,見識了世界排名榜上有名的雪山隧道。

 

我沒有認真看時間,感覺上車子大概走了差不多15分鐘,好長好長的隧道,長得令人生出一絲非理性的恐懼。

 

現在的隧道有適當照明,雪山隧道更有壁畫令駕駛者保持清醒,應該不再有可怕的感覺。從前的隧道卻是黑黝黝的,站在洞口看進去叫人心裡害怕——尤其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孩子。

 

坐火車上學的日子,也要穿越黑暗的隧道,進入隧道,車上氣氛一變,很多人不自覺暫停交談,等候火車駛出隧道,傳達出一分壓抑的情緒。也許那時的經歷給我留下了陰影,到現在我走較長的行人隧道心中也不舒坦。

 

至今人們還是會用黝暗的隧道來比喻人生中困頓的日子,我們會鼓勵別人不要氣餒,堅持下去,總會有走出隧道的一天。

 

比喻當然是有限的,因為山區的鐵路,往往一個隧道連一個隧道,穿越層層山巒。如果是這樣,就很難有鼓勵的餘地了。無論如何,從這個常用的比喻也可見人們對隧道——主要是那種不見天日的黑暗絕不歡迎。

 

直到最近家中有人在網上追看一套舊電視劇,題材是關乎日本的海女,令我有新的想法。劇中包含了對日本大地震引致海嘯的敘事,其中記錄了一項實況回憶。

 

一列火車在地震發生時剛好駛入隧道,受地震影響電力停頓,列車卡在隧道中。等到乘客從隧道中走出來時,周遭已不是他們認識的樣子,海嘯留下一片狼藉。如果他們不是被困在隧道中,而是在空曠的路面上,整列火車必遭海浪捲走。黑暗的隧道竟然救了一車的人。

 

被迫停留在黑暗中有時候並不是壞事,雖然你不喜歡它。

 

如果再一次以黑暗隧道來比擬人生艱難的日子,也許我們可以這樣思考,為甚麼會有隧道出現?

 

隧道是為了縮短路程,讓人可以更迅速地從這一點穿越阻隔而去到另一點。隧道雖然黑暗,但它可以帶你快速到達新階段。

 

生命中的困難也許可作如是觀,經歷黑暗難走的階段令我們迅速成熟、變化,到達另一境界。

 

當然人都不喜歡吃苦,只是吃苦是免不了的,我們有自製的苦果,也有大環境衰敗帶來的苦果,不同的人會在人生不同的階段遇上。

黑暗的隧道於你有沒有益處,就看你是在怨天尤人,責怪上帝,還是邀請上帝與你同行,在黑暗中拉著你的手一起前進。

 

上帝容許你被迫入隧道,但祂不會拒絕與你同行呢!

 

 

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:心有多遠,惡就有多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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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SHINYU

 

今年最火紅的台劇,莫過於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了。

 

這部以無差別殺人事件為中心,多方呈現司法、媒體、醫護社工、受害者、加害者、精神病患觀點的議題劇,

 

沒有正義凜然、黑白分明的立場,而是忠實呈現真實世界裡的掙扎、兩難、灰色地帶,

 

並試著鼓勵人們同理、關懷、彼此傾聽、坦誠相對,為觀眾指出一條仍有盼望的出路,無疑是台灣戲劇的嶄新里程碑,更為社會帶來更多反思與可能性。

 

在悲劇發生前,我們是否接得住墜落的人?

 

無差別殺人事件在世界各國屢見不鮮,而 2012 年至今,台灣也發生了六起無差別殺人案。犯案兇手幾乎都是對未來絕望、被社會排除在邊緣的年輕人,他們選擇以這種方式對社會發出「求救訊號」或「報復」社會,許多專家都指出,這些事件是現代社會資源極度不均、人際連結分崩離析的警訊。在這些犯案者當中,部分人被診斷出精神障礙,也連帶引起一般大眾對精障病患產生偏見與恐慌。

 

但是,將社會分成「善」「惡」兩邊,真的會是撫慰人心、修復傷痛、安定社會的解方嗎?

 

將我們不理解的人遠遠地隔離在外,就能迎接安全的生活嗎?編劇呂蒔媛曾在受訪時開宗明義地說:

 

「劇本概念最初就設定了兩個方向——事件發生後,加害者跟被害者兩邊的家屬如何走過傷痛?其次,我們的社會是否有辦法接住正在墜落的人?」

 

於是,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同時進行著兩個故事:一個已發生,無差別殺人案裡的加害者家屬與被害者家屬都深陷傷痛;另一個正在發生,看著精神病患與外界之間的張力,讓觀眾發現,決定社會樣貌的關鍵,其實就在我們自身——

 

我們對於無法理解的「他者」的反應,決定了我們與惡的距離。我們彼此的心有多遠,惡就距離我們多近。

 

我們能塑造一個溫暖的社會,或是活在彼此切割、充滿憤怒的冷漠世界,關鍵都藏在我們自身周遭的每個微小互動裡。

 

基督徒金鐘編劇,以信仰寫出深度

 

呂蒔媛的戲劇作品向來充滿人道關懷,曾以中輟少年的故事《牽紙鷂的手》、探討生死議題的《出境事務所》,兩度獲得金鐘獎最佳編劇。身為基督徒的她,認真對待自身專業,總在創作前對主題進行大量訪談與調查;獲獎時,卻都在得獎感言裡將榮耀歸給上帝。

 

她曾說:「如果我的作品擁有療癒的力量,都是來自上帝的愛與恩典。」

 

她接受《報導者》訪問時曾說,為了創作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,她大量閱讀,也親自訪問了法官、為鄭捷辯護的律師、犯罪心理學教授、精神鑑定醫生、精神病友、記者、社工,參與了兩場死刑法庭;

 

遇到瓶頸時,就讀經、聽詩歌,並形容整個創作過程是「癡癡想抓到上帝的衣角」。

 

這樣謹慎謙卑、試著全面理解議題的基礎,造就了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裡處處令人感同身受的動人情節,

 

每個人都可以在這部戲劇裡找到自己的位置,進而省思我們與周遭的關係,以及為社會帶來了甚麼影響。

 

拒絕「惡人」,反而拉近我們與惡的距離

 

無論是妓女,還是貪官污吏,耶穌在聖經裡都為我們示範了一種榜樣——我們該定睛的不是人的罪,而是明白耶穌已經為每個罪人付上了代價;

 

當我們明白耶穌是如何憐憫人,我們更該學習拋開眼前每個人身上的標籤,去理解、接納每個生命的故事。

 

在劇中,無論是加害者家屬與受害者家屬坦誠相對、訴說故事的「修復式司法」,或是精神病友身邊不離不棄的家人、老友、社工,都呈現了看似簡單實則不易的「傾聽」與「陪伴」——這些過程可能單調、挫折,必須付出大量的時間與耐心,又看似沒有立即的果效,但是,這已經足以拒絕「恐懼」與「冷漠」控制我們的心,可以幫助我們與他人,將邪惡推得更遠一點點。

 

需要更多傾聽、理解和陪伴

 

當我們開始學耶穌伸出手、以上帝的眼光看世界,會發現,試著遠離我們以為的「惡人」,反而拉近了我們與惡的距離;而許多被稱為「惡人」的人,都曾是普通人,和我們同樣需要愛與理解,卻可能沒有我們幸運,能夠得到接納。

 

甚至,他們之所以成為「惡人」,是我們與社會將他們一步步塑造出來的。

 

面對失控的個人或社會,恐懼、憤怒、築牆,是最容易的選擇;傾聽、理解、陪伴,看起來又傻又艱難。但若我們願意身為一個效法耶穌背十字架的基督徒,將會發現,那又窄又困難的路,卻是通往生命的唯一活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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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文轉載自台灣《中信》月刊第 690 期)

 

 

百合花和復活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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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孫基立

在復活節之前,我買了一大束百合花,復活節那天我起得很早,向玻璃花瓶那個方向一瞥,發現那些漲鼓鼓的淡青色的花蕾忽然變成了盛開的百合,散發出清甜的香氣,在晨曦的微光中,雪白捲曲的花瓣半明半暗,形成奇妙的光影組合。

 

就在這一剎那,我明白了復活和百合花之間的神祕聯繫。

 

在復活的清晨,那幾個婦女在墓地尋找耶穌的遺體,但是他們沒有找到,而復活的信息就在那個清晨的時分向人類顯明了。

 

人類不必再屈從於死亡的恐懼,而且新的生命是純潔無瑕的,

 

脫去了地上一切的不完美和腐朽,我們夢想的生命形式在復活節的祝福中出現了。就如同我在晨曦中看到的那束潔白的百合花。

 

我們所盼望的新生命將是怎樣的?誰也不知道,但是當我看到那束晨曦中的百合花,我就似乎明白了,

 

許多詞湧現在我的心裡:聖潔,高貴…

 

其實所有這些詞都無法描述真正看到那束百合花的感受。

 

那束百合花就是復活圖畫:在上帝的國度,我們的心靈和生命都得到了淨化,散發出聖潔的光輝。

 

我們在疲勞的生活中掙扎,嚮往天國和一個完美的生命,那個新生命在哪裡?

 

耶穌的死亡非常痛苦,臨終的時候,除了母親和幾個婦女,其他人都因為害怕受牽連逃走了,人們在十字架下嬉笑侮辱,嘲諷所宣揚的天國和新的生命。

 

像任何一個臨終前的兒子那樣,將母親託付給最信任的人約翰。也像任何一個面臨自己無法承受的痛苦的普通人那樣,在臨終前向天上的父親發出質詢:父啊,你為甚麼拋棄我?

 

死亡的慘狀我直到今日依然無法完全想像,面對當時那些在十字架前抓鬮分的衣物,給戴上荊棘冠冕,嘲笑的人,我不敢想像內心的感受。

 

後來,這一切都歸於沉寂,

 

的遺體安放在墓地,的門徒也準備四散,可能他們覺得自己也受了愚弄,將一個凡人當成了拯救者,的慘死也宣告了這個夢想的結束,他們正準備重操舊業,可能在老年的時候回憶一下年輕時幹的糊塗事。

 

但是在復活節的清晨,又重新出現在來墓地膏抹的遺體的婦女面前,告訴她們,祂過去說的一切都是真的,早就預言過的死和的復活。

 

那個答應給予我們的屬天的生命也是真的。

 

今天那束潔白的百合花就在清晨時分,重新告訴我同樣的信息,耶穌邀請我們分享的心靈世界和的生命,儘管有許多的痛苦,但也同樣是美麗的。

 

百合花代表復活的基督,它的聖潔,它從腐朽中的新生,都在訴說一種新的生命:的仇敵,為釘死的人祈禱,原諒的門徒的背叛,依然愛他們,信任他們,愛每一個世人認為骯髒的人:妓女,稅吏…

 

我們只能觀望天國,

仰慕天國,

就如同我們仰慕基督,

的世界是我們永遠無法完全理解和體會的世界。

 

但是我們知道這個世界的美好,

它有百合花的顏色和芬芳,

我們在地上就能看到它的影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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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堂和地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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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孫基立

在慕道班,我們不可避免地談到天堂地獄和人類最後的歸宿,我驚奇地發現,有些慕道者對自己死後進天堂還是地獄,並不十分感興趣,他們真正感興趣的問題是基督徒能否依靠上帝的幫助,正直誠實並充滿愛心地度過今生。

 

甚麼是天堂地獄?

這其實觸及一個非常深奧的神學問題:甚麼是天堂地獄?甚麼是深層意義上的「得救」?地獄是一個烤肉場,還是沒有上帝同在的痛苦和孤獨?天堂是指風景優美,遍地黃金,還是指與上帝同在的喜悅和平安?天堂地獄是具體的地方,還是一種心靈狀態?不同的神學家對此各執一詞,教會常常提到的這些概念,並不是那麼簡單!

 

我出生在基督徒家庭,童年時,的確簡單地認為天堂就是綴滿香甜果實的果樹、有花朵、美麗的河流和天使飛翔的地方。但隨著年齡增長,我對天堂的認識改變了,上帝的同在成了天堂最美麗和最重要的特質,即使那個地方是沙漠,也能變成天堂。

 

對天堂的關注點

 

對天堂的定義改寫,代表信仰關注點從自己的福祉轉移到上帝身上。

 

在淺層基督信仰,我們很容易將自己對這世界的追求和對自身利益的關注,用宗教詞語表達出來,以此逃避這世界的艱難,即使耶穌的門徒也不能免俗,在地上就開始爭論自己在上帝國度裡的身分地位。但我非常驚訝地發現,慕道班有些第一次接觸基督信仰的朋友,竟對天堂有非常成熟的認識和不帶功利色彩的追求。對他們來說,天堂代表他們對愛和正義的理想在上帝的幫助下實現了。

 

持這樣觀點的多是年紀老邁、來自中國內地的長者,他們對死亡非常泰然,來慕道的原因不是恐懼死亡,而是關注這世界到底有沒有一個上帝保護一切美善的事物。

 

《靈心小史》作者小德蘭(Therese of Lisieux)臨終前也說過類似的話:死亡和存活都是幸福,因為她只要上帝所要的,一切都是為了愛祂。當靈修到達這樣的深度,天堂地獄的地點在哪裡?我們的生活環境那時會怎樣?這樣的問題不再有意義,如同一個很快要和愛人相聚的人,關注點不會是屆時居住環境如何,或者吃甚麼食物,而是彼此相聚的幸福和喜悅。

 

對地獄的爭論

對地獄的爭論則很激烈,筆者認為這問題和天堂的探討類似;地獄是否有熊熊烈火等問題也沒多大意義。基督信仰告訴我們,我們今日還處在救恩的等待中,上帝還在期待每個人回轉,而地獄裡不再有上帝的拯救、憐憫和幫助,這才是痛苦的根源。天堂本是上帝給我們的家園,而且祂不願意一人沉淪,我們應該珍惜今日還擁有的機會,找到自己真正的家:上帝的家。

天堂地獄的審判權屬於公正的上帝,

每個人的心靈真實情況也只有上帝知道,

所以基督徒的責任是讓人認識上帝的美善,

而不是隨意定斷誰能到天堂或地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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